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43章

關燈
熱鬧的長街上,玉氏布莊裏客人進進出出, 手裏抱著新買來的布匹,早把剛才一場鬧劇忘在了腦後。

玉黎清先前常來自家鋪子裏與掌櫃們說話,問一問生意如何, 哪種布料賣的最好, 有些時候還要故意路過周家的布莊,看一看他們的生意如何。

一來二去, 布莊裏的易掌櫃與她也有幾分熟絡,眼見她將此事處理的妥當, 心中更生敬重。

雖然旁人都說大家閨秀要賢淑端莊, 但小姐這個活潑可愛的脾氣卻讓人討厭不起來, 聽她有理有據懟的那惹事的無賴沒話說,自己也跟著覺得痛快。

玉天磊帶著玉晟和玉黎清來掌櫃這裏吩咐了, 以後便將城中三間大的鋪子都交給玉黎清管理。

移交了鋪子後, 玉天磊看著對面的茶樓裏上了新戲,要帶侄子和女兒一起去看。

玉晟興致不高, 說自己在別處還有事要忙,婉言拒絕。

玉黎清也道自己一會兒還要去私塾, 不能陪父親聽戲。

孤身一人的玉天磊雖然失落, 卻也不能強求, 獨自進了茶樓,身邊只有貼身的朱陽陪著。

看著父親孤單的背影,玉黎清心中不忍。

她沒有坐馬車去私塾, 而是轉身進了布莊, 拉了易掌櫃去到後堂上說話。

易掌櫃不明所以, 見玉黎清把他叫過來,還以為是興師問罪,趕忙開口認錯:“出了這樣的事,是我失職,不管小姐要如何懲罰,我都認。”

見他這種反應,玉黎清微笑著,解釋說:“沒有要罰你,倒是想問問你對這次的事怎麽看。”

以後她可就要管著三間鋪子的賬目了,其中屬這間布莊最大,她得摸清楚易掌櫃的處事方式才行。

先前了解過他的為人,知道他是個可信的,所以才會直來直往的問他。

聽了她的問話,易掌櫃沒有多問緣由,說道:“咱家的布料多少年都沒出過問題,來找茬的卻不是第一回 ,有同行找人來扯謊,也有貪財的上門訛錢,今日這個不說賠錢,只喊著咱家布料有問題,想是收了別家的銀子來抹黑咱家。”

玉黎清追問:“既然看出來了,為什麽不去制止呢?”

易掌櫃解釋說:“一來,我瞧著那布料上有玉家的繡印,擔心真的有問題,所以立馬讓人去拿了冊子來對數目,二來,晟公子來攔著,”

“原來如此。”玉黎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看來玉晟上門去請父親過來之前就知道那人是盧家找過來的。

哪怕他們兩人在管理家產上面有爭執,但好歹也是一家人,該一致對外才是。玉晟對她各種看輕,面對盧家人來找茬卻不敢硬碰。

與這樣的人做堂兄妹,玉黎清十分無奈。若讓他執掌家業,玉家遲早會毀在他手上。

玉黎清振作起精神,同易掌櫃說:“那批布上雖然也有玉字繡印,但針腳與我們自己的仍有區別,應當是一批仿制的假貨。”

“咱們家生意好,有不少小織坊都仿著玉家布料的樣式做,抓又抓不住,管也管不過來。”易掌櫃在布莊呆得久了,見過的事也多,嘆道,“好在咱們的布料只放在自家的布莊裏賣,不給他們鉆空子的機會。”

“所以他才偽裝成客商,只有客商才會直接從織坊裏頭訂貨。”

“還是小姐聰慧,能識破他的謊話。”

被人誇獎,玉黎清不好意思道:“哪裏,我只是膽子大些,敢同他犟嘴,這種無賴就是看準了人臉皮薄才胡攪蠻纏,只要態度強硬些,他們也裝不了多久。”

她與人說話從沒有架子,易掌櫃今年也不過三十出頭,有時看著小姐,也像是看自家女兒似的。

微笑點頭說:“是,我等受教了。”

短暫的沈默之後,玉黎清主動說:“易掌櫃,我還得多問一句。”

易掌櫃微微俯首,“小姐請說。”

“鋪子從玉晟移交到我手上,會不會對你們有什麽影響?”玉黎清試探問。

“小姐還真是快人快語。”聽罷,易掌櫃忍不住笑出聲來。

玉黎清輕聲道:“先前我來鋪子裏,總追著你問,你也不厭其煩的告訴我,我便知道你是個心思坦蕩的人,所以才不跟你拐彎抹角。”

她向來有什麽便說什麽,與其把憂慮憋在心裏,不如一開始就問個明白。

她知易掌櫃心地好,若是連他都介意她身為女子替父管家是不妥,只怕她管這幾間鋪子也不會太順利。

在她的擔心與期待中,易掌櫃開口道:“影響並不大,先前老爺把這鋪子給晟公子管著,晟公子也是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磨合才熟練起來。”

說完又像故意安慰她似的,補充說:“平日裏我們也只是把賬本冊子交給晟公子查看,大事小事請他幫忙決斷,除此之外並沒有過多的接觸。”

“是嗎?”玉黎清稍微松了口氣。

易掌櫃笑說:“晟公子管著織坊、染坊、布莊,還有他們自己府裏的事,少有時間到這裏來,更別說像小姐你一樣拉著我說話了。”

高門大戶家裏的子女多是向上求著學問錢權,極少願意同他們這些做事的人對話接觸。

玉黎清算是少見的那種。

剛滿十六歲不久的小姑娘,便能幫著家裏做事了,先前管著一家小織坊,竟也沒出差錯,這回來打理鋪子,掌櫃也並不驚詫。

他可是見過夫人的神采,如今的小姐,比起當年的夫人,更多了幾分處事的精明。

玉黎清憨憨笑了兩聲,如釋重負,“那我把鋪子要過來,也算是幫堂兄分擔些。”

同易掌櫃告辭後,玉黎清走出了布莊。

清早的街道上飄著淡淡的茶香,是布莊對面的茶樓裏煮茶的味道,這一條街上多是布莊、成衣店和賣首飾的鋪子,這間清雅的茶樓佇立在此,倒也契合。

若若來到她身旁提醒,“小姐再不快些,去私塾又要遲到了。”

玉黎清卻早習慣了,她遲到已經不是一回兩回,到時被先生罰抄,還能趁機練練書法。

她走向馬車,還沒上車,就見馬車後面走出來一人。

玉晟嗤笑一聲,“堂妹真是好手段啊。先前竟沒瞧出你這樣聰明,不過三兩句便把這幾間鋪子要過去了。”

玉黎清淡笑著說:“堂兄說笑了,我這是擔心盧家人借機報覆,才把鋪子暫時接到手裏管著,怎麽能因為我而牽連堂兄呢。”

她知玉晟心裏在怕什麽,不好明目張膽的表露自己想執掌玉家的心思,便用盧家做借口。

玉晟順勢追問:“堂妹既然說了是暫時管著,那不知什麽時候再還回來呢?”

還?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鋪子是他家的。

玉黎清在心裏啐了他一口,笑著說:“不著急,堂兄幫我家打理了那麽多產業,日日都有數不清的雪花銀從手裏過去,想來也辛苦的緊,有我暫時來分擔,堂兄也能多些休息的時間。”

父親讓玉晟來打理產業可不是讓他做白工,每個月都會從利潤裏抽成給他,平日裏他自己也會吞些油水,早不知道撈了多少錢去。

玉黎清並不計較銀錢,卻不容許他鳩占鵲巢,事情還未成定局,便把自己當成未來的玉家家主了。

說罷,她坐上馬車趕去了私塾,再不同玉晟多說廢話。

看著馬車遠去,玉晟站在原地心中忐忑不安。

他能明顯察覺到玉黎清變了很多,再這樣下去,只怕她會把他手中的管事權一步一步蠶食幹凈。

他得想點好辦法,解決這個大問題。

緊趕慢趕,玉黎清還是遲到了,被先生當著眾人訓了兩句,又罰她抄寫書文。

玉黎清乖乖認下。

今日,私塾裏的同窗又少了幾張面孔,連一向愛與她鬥嘴的周嫣也不見了。

女子到了年紀便要在家裏學習規矩,等著嫁人了。能在私塾裏讀書的,最大也不會超過十八歲,而周嫣今年也要滿十八了。

看著身旁空了的座位,玉黎清心情有些覆雜。

她還隱約記得自己那天晚上喝醉了酒,壞了周嫣和杜公子的好事,現在想起來,周嫣哭著說要為自己爭一門好親事,不免唏噓。

同為商賈之女,父親為她安排了一門眾人都羨慕的好姻緣,而周嫣卻要自己找出路。

越發襯的她不知好歹。

前頭先生在念著之乎者也,玉黎清看著書本,神游天外。

身邊的女子一個個都去成親嫁人了,還沒定親的也在家人的安排下相看夫家,對於關乎女子一生的大事,她們都很上心。

反觀自己,不想姻緣想金銀,有些格格不入。

她並不強求自己非要同別人一樣,只是暗自考慮,她和江昭元的婚事,真的能成嗎?

……

過了正午後,私塾下學,她便去織坊看女工們的紡織進度,陪她們一起試新的布料,盡管收效甚微,仍舊要堅持下去。

忙活起來之後便沒心思再想那些沒有定數的煩心事。

在陰暗的倉庫裏查看原料,走在一包包蠶絲之中,賬房先生在耳邊匯報著這個月購入的原料情況,質量比先前好了許多。

玉黎清滿意的點點頭。

從倉庫裏走出來,正看見若若在同一個小廝說話,說完了便走到她面前來。

“咱家的小廝跟著早上那個鬧事的人查了半天,他果然是盧家找來的,那些布料是他隨意買來,根本不是我們家的東西。”

對這些事,玉黎清心裏有譜,聽到確鑿的事實並不驚訝,只是隱隱擔心,不知道盧家接下來還會用什麽手段對付他們。

這樣坐以待斃可不成。

玉黎清想了一圈,府尹這麽大的官,在揚州恐怕沒人能惹得起,能幫得上忙的,就只有——

“若若,咱們去池家一趟吧。”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

若若小跑著跟上來,在她身邊小聲嘀咕:“去池家有用嗎,池老爺性子文弱,平日裏就被府尹壓著沒法出頭,這關頭去找他,只怕也幫不上什麽忙。”

“有沒有用,要去了才知道。”玉黎清推開院門,走向馬車那邊。

若若跟在她身邊,提議道:“要我說,求池老爺幫忙,不如去找江公子呢。”

聽她這麽說,玉黎清有些意外。

她怎麽會這麽想?

江昭元和池叔父,一個是學子,一個是僅次於府尹之下的通判,任誰都會覺得找池叔父更有把握吧。

玉黎清說道:“他只是個來讀書的學子,雖然是侯府出來的,但你也知道他在府裏並不受寵,沒錢又沒勢,過來讀書還要借宿在咱家,這種事,他能幫上什麽忙。”

“可是我覺得,江公子是個主意的。上回在黑風寨裏,不也是江公子同那些山匪周旋,才保住了我們嗎。”

若若說的也不假,但玉黎清卻不覺得找他幫忙是更好的選擇。

“話雖如此,可山匪和府尹差了太多,還是找一同為官的池叔父更為妥當。”

語畢便走到了馬車邊上,並沒急著上車,而是轉頭看向若若。

被小姐直勾勾的盯著,若若上下看了看自己,回看她問:“小姐怎麽這樣看著我?”

玉黎清驚奇道:“你什麽時候也向著江昭元說話了,我竟沒發覺。”

聞言,若若小聲嘟囔:“奴婢說的都是實話,才不是向著江公子,而且……小姐你才是最向著江公子的人吧。”

“哪有。”玉黎清下意識反駁,說完又補充,“我只是看他獨在異鄉,才照顧他一下而已。”

“是嗎?”若若輕笑一聲。

“當然是真的。”玉黎清哼了一聲,坐上馬車去。

車輪轉動,她坐在車裏深思:難道是最近對他太好了?連若若都看出她和江昭元關系不對了。

豈止是不對,她昨天還把人按在墻上親呢,簡直可以說是非比尋常的關系。

想到這裏,玉黎清小臉一紅,輕輕吐出一口熱氣。

自己雖說是打小就不愛守規矩,父親也從來不對她多加束縛,可也沒放肆到青天//白日與男子卿卿我我的地步。

她這是怎麽了?

好像遇到江昭元以後,格外容易沖動,總是做一些羞於啟齒的“壞事”,就像是受了蠱惑似的。

想到這裏,腦海中浮現出了少年清俊的面容,羊脂玉般細膩的肌膚上暈開胭脂色,嘴角淡淡的微笑和著他睫毛上熹微的光,儼然一幅絕美的畫卷。

玉黎清輕輕咬了下唇,讓自己清醒一點。

辦正事要緊,想他做什麽。

日頭西移,夏秋之交的晚風吹在身上多了些涼意,走進池家,府宅並不多大,裝點古樸雅致,院子裏種的都是梅花,連門窗上雕的花飾都帶著幾分韻味。

池家是書香門第,連家裏的下人都不會大呼小叫,一個個輕聲細語,慢條斯理。

“月月!”

少女的呼喊打破了宅子中的寂靜,為古樸到有些老氣的池家添了幾分活力。

穿著粉衣的少女提著裙邊小跑著穿過庭院,像只歡快的小狐貍自由而靈動,輕盈的一層紗裙飄在身後,像是浮起的狐貍尾巴。

她小時候就時常來這裏玩,用不著下人引路便進了池月的院子。

聽到院子裏有人喚她,池月從房中走出來,見是玉黎清,笑著走過去迎她。

“清兒,你怎麽過來了?”

說著就讓人去泡茶。

玉黎清在她院子裏的小桌邊坐下,直言道:“我有事要求池叔父幫個忙,不知道他有沒有時間見我一面?”

池月答她:“父親在忙,這會兒正在書房裏見客,你要想見他,可能要再等一會兒。”

“嗯,正好叫我嘗嘗你院子裏的茶。”

說話間,兩個丫鬟端了茶水和點心過來擺在了桌上。

玉黎清看著池家準備的精致的點心,竟做成了一朵荷花的模樣,頗為新奇,捏了一片花瓣放到嘴裏嘗,是糯米糖糕的味道。

擡起頭來,正面池殷走了進來,他一身紫衣寬松,頭發只束了一半,手上拿一把折扇輕搖著,在家中裝扮的比較隨意。

“殷哥哥。”玉黎清開口喚他。

池殷不請自來,坐到她身邊,合上扇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近來見你繁忙,怎麽有空過來喝茶?”

玉黎清倒出原委:“還不是那天賞花會的事,盧素素看上了江昭元,他們一家子非逼著我家退婚,把婚約讓給他們,真是世所罕見。”

池月輕輕拍她的手臂,安撫說:“別為這種事生氣,盧家本就不是好相與的。”

玉黎清嘆息道:“我昨日拒絕了他們,今天一早就有人堵在我家布莊門口鬧事,我讓人跟去,發現是盧家搞得鬼,奈何我家人微言輕,告不動府尹,所以來求問叔父,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制止盧家。”

“今日你可能見不到我父親了。”池殷道。

“怎麽說?”玉黎清疑惑。

池殷微笑著,端起茶杯來抿了一口茶,才說:“我剛從父親書房裏出來,一早上就陸續有人拿了證據來舉報盧慶貪贓枉法,父親這會兒正在與同僚們商討對策。”

聞言,玉黎清驚訝道:“他還貪贓枉法?”

“多行不義必自斃,既然做了惡事,遲早會被人翻出來。”池殷輕聲說。

池月看向玉黎清,笑著說:“這是好事啊,府尹現在攤上了官司,若是深究下去,想來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撤職,清兒你不用憂心了。”

“是,是嗎?”玉黎清有點懵。

她過來的確是找池叔父解決盧家這個麻煩,現在問題就這麽迎刃而解了……

是不是有點太巧合了?

她還什麽都沒做呢,就好像是有人在背後幫她一樣。

會是誰呢?

同兄妹兩個一起吃了一壺茶,玉黎清並未久留,趕在晚飯前回了家。

把在池家聽到的事同父親說了之後,父女兩個都松了一口氣,晚上睡一覺也舒坦多了。

只是玉黎清怎麽想都覺得奇怪。

想來想去,她都沒有能查到府尹頭上的人,那就只有一個人了。

更加巧合的是,平日裏總要黏著她的江昭元,今夜卻沒過來——種種跡象都表明,這事恐怕跟他脫不了關系。

閉上眼睛,睡不著。

手臂在身側畫圓,莫名覺得,這張床好像有點空,少了點什麽……

晚上翻來覆去的想,第二天醒過來,頭發亂糟糟的,床單都被她滾皺了。

打著哈欠坐在梳妝臺前,若若為她梳好頭發,帶上簪子香花,才起身穿上外衣。

剛挽上披帛,外頭丫鬟便匆匆來稟報,“小姐,小姐!”

“什麽事?”玉黎清從門縫探出視線,看到丫鬟跑得氣喘籲籲。

丫鬟喘息未定,隔著門回話說:“盧家的人,不是,是府尹大人帶著盧小姐過來了?”

“啊?”玉黎清頓時緊張起來。

他們搶婚不成,還上門來搶人啊?

江昭元那清瘦的身子,怎麽擰得過他們呢。越想越怕,忙催促若若道:“快,快去跟方毅說,讓江昭元藏好,千萬別出來。”

收拾好衣裳,走去前廳,果然見到了盧家父女。

與前幾日不同的是,父女兩個姿態低了許多,沒了頤指氣使的高傲勁兒,坐在客位上,低著頭像是在等人,甚至沒底氣同坐在主位上的玉天磊說話。

自己犯錯的罪證被人翻出來,眼看著官途要毀,這才跑過來補救。

玉黎清的視線從父女二人身上掃過,看著他們落寞的神情,並不同情,反倒覺得他們多行不義,得此下場是活該。

心裏雖然瞧不上盧家人,可盧慶現在仍然是揚州的府尹,玉黎清依舊得過去行禮,“見過府尹大人。”

“好孩子,快別行禮了,我都要羞愧死了。”盧慶說著,起身來把她扶起。

和善的語氣直聽的玉黎清耳根子發軟,這還是她認識的府尹嗎?直像變了個人似的。

一旁的盧素素坐在位子上一言不發,看著像是受了什麽大委屈,緊咬著唇才不讓自己流下淚來。

盧慶低聲下氣說:“今天上門來是給你們賠禮道歉的,前些天這孩子非吵著嚷著要嫁給江公子,我這才把你們父女叫過去商談退婚,現在想起來真是不應該。”

玉天磊並沒接受他的道歉,反問:“府尹大人何出此言?”

“我左思右想,覺得不該為了一己私欲斷人姻緣。”盧慶轉身看向他,說著又回過頭來問玉黎清,“不知江公子在何處,勞煩請他出來,也好讓我當面道歉。”

“這……”玉黎清看了一眼父親。

玉天磊對她點了一下頭,玉黎清這才道:“那女兒派人去請他。”

不多時,少年走上廳來。

許是來的路上聽丫鬟說了盧家父女也在廳上的事,他走過來的時候,一臉冷淡,看到玉黎清也在,表情才緩和了些。

他走到玉黎清身邊坐下,輕聲問:“叫我過來有什麽事?”

完全無視了坐在對面的盧家父女。

玉黎清側手擋住嘴巴,在他耳邊道出原委。

軟呼呼的熱氣吹在耳邊,激得江昭元耳根有些發癢,忍不住笑了一聲。

一對郎才女貌的璧人在對面說悄悄話,盧素素擡眼瞅著,恨的牙根癢癢,緊緊的攥著裙子,像是要把手都抓破了。

盧慶站起身道:“這事兒都是我做的不對,是我對不起你們玉家,我已經深刻的反省過了。”

嘴上像是在對玉家道歉,眼睛卻看向江昭元,一直在看他的臉色。

任誰都不會想到盧慶會登門致歉,玉天磊這輩子都沒跟大官有過太多交集,更別說讓一個朝廷命官站在他面前認錯了。

一時緊張,不知如何應對,只說:“大人言重了,我們小門小戶的,只怕擔不起大人的歉意。”

“我們都已經認錯了,你們還想怎樣?別欺人太甚了。”盧素素哼了一聲,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

看到她的眼淚,玉黎清無言以對。

都這種時候了還覺得自己委屈,在別人家裏哭哭啼啼的,不覺得害臊嗎。

她默默側過身去,吐了下舌頭。

坐在身旁的江昭元見少女偷偷吐舌頭,粉嘟嘟的小臉如蜜桃般軟嫩,不知摸上去是什麽感覺。

他心中微動,嘴角勾笑。

回頭看向盧家父女時,換上了一張冷臉,輕蔑道:“只說兩句好話,便能一筆勾銷?”

“自然不是。”盧慶滿是皺紋的臉皺的更緊,慌張道,“我打算把素素送回老家去,今後再不讓她來礙你們的姻緣,若連這都不能消你的氣,那你可以再提別的要求,只要我能做得到。”

連玉黎清都聽出來,盧慶這近乎乞求的話是對誰說。

她偷偷擡眼看向江昭元。

少年眼中滿是冷漠,一身黛色衣裳襯得他氣質冷峻沈穩,像極了主持大事的高官,一舉一動都不怒自威,讓人心生敬畏。

作者有話說:

玉黎清os:他辦正事的樣子,還挺吸引人的。

江昭元os:她在看我……

感謝在2022-07-28 00:09:14~2022-07-29 00:01: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27428371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